我会在一个春天,一个树木尚未抽出绿枝,也没有白鸽飞出巢穴,泥土硬的像金刚石,鸭卵青的雾霭还笼罩着这个国度,但确确实实是春天的一个午后,带着自己的身躯参加我的葬礼。将要与我共度这个午后的人们绝不会清醒,像是童话中那位被纺锤扎破手指的不幸公主一般,陷入死一样的沉睡。只有我一人满心欢喜,收集树丫上残余的冰棱,将雪堆踩的吱嘎响,为自己堆起脆弱的冰雪墓碑。我用一个小时驱赶啄食我身躯的乌鸦,用尽恶言恶语让手臂上遍布抓痕;用一个小时看墓碑化成春日的第一掬清水,渗入土壤长出黛紫色的燕子花。我将燕子花采撷,粗劣编制成花冠,触碰青白的嘴唇,放在僵硬扭曲似铁丝的乱发上,使鸦青和黛紫相映。我让根须伸入我曾经的大脑,看吸允脑浆的花骎骎生长,在鼻腔,耳道,嘴唇间生出枝蔓。看它渴饮我的血液,压榨我躯体的营养,将枝茎伸入我的血脉,用隆起的皮肤证明我血管的位置。它最后冲破了皮肤的束缚,缠绕在象牙色的骨架上,成了这群永冬之城居民们眼中的模样:一丛雪青色的燕子花冲破氤氲的雾气,骄纵的生长在一具皮囊被撕破的骨架上。而我会骄傲的用他们听不见的话语告诉他们,看啊,这是我,生前被你们嫌弃,死后为你们带来春天唯一衣角的小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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